鲍达英一躬及地:“殿下宽宥!
弟明日薄酒素馔,扫榻以迎!”
韩傻儿反倒不好意思,还礼道:“鲍兄多虑了!
就依你,明日午时,定登门拜贺!”
鲍达英小心翼翼:“专候殿下,幸勿呼朋引伴。”
韩傻儿笑笑:“那是为何?不是人多热闹么?”
答曰:“太宗遗训:‘皇亲国戚,王公大臣,党必伐!
’弟闻‘君子无党,辟之草木,绸缪相附者必蔓草,非松柏也!
’令祖老大人与太国丈比邻而居二十载,近而不交,此之谓也!”
知道得挺多啊,没遭蛇咬,也怕井绳,谨慎过头了吧?韩傻儿以儒对儒:“夫子有句:‘君子矜而不争,群而不党。
’鲍兄既有此意,弟遵命便了。”
寒暄数句,礼送出门。
湘瑛道:“好好说着话,文绉绉起来了!
那意思,请客吃饭不许我俩去,脸膛长得仗义,白瞎了,木头人!”
潇瑛道:“嘴馋呀?咱这里啥样的宴席摆不起,还用吃他的?”
韩傻儿本有些小闷,一句话提醒了,想起丫鬟小厮头天进府——吩咐下去,要厨房准备三桌开家宴,不嬉闹逗乐便可......
翌日将午,先遣管家送去蜀锦一匹,剑南烧一坛,踱步踏进鲍府,看门老仆正欲通报,鲍达英携一身材树直的女子迎了出来。
女子全身深蓝,脸蒙紫纱,感觉甚为清冷,唯脖颈一抹白皙细腻,想来是位清雅脱俗的丽人。
鲍达英拱手见礼,女子上身不动,屈膝万福,声音甚是清亮:“恭迎殿下!”
韩傻儿低头微躬:“嫂夫人何须多礼!”
夫妇两侧伴引,走入深深庭院。
也是三进三出,未见丫鬟仆役走动,整座府邸空旷而冷清。
冷清还在于,十多亩空地,无鱼池无假山,无花圃无果园,无云窗雾阁无柳梢梅萼,清一色种的银杏,在乍暖还寒的季节,尚未释放春的气息。
随眼望向西墙,依稀可见封堵的狗洞痕迹,遥想当年,蓬头稚子“唇亡齿寒”
,该是多么天真烂漫,多么亲昵无间......一纸诏命,终化作“竹马之交”
,弥天遗憾!
皇权,皇权,唯我独尊,天下为私的皇权——希望自己与娥儿,早日修成正果,少些坎坷少些磨难......
主人夫妇住在最里的院落,或有深居简出的用意。
临近院门,韩傻儿听到叮叮当当、咯咯吱吱的声音,似有多人在忙活,及到院中,目不暇接了。
十几个木头人,有的打水有的劈柴,有的舂米有的淘菜......忙得不亦乐乎,虽说笨拙,有板有眼的,煞是有趣。
真真开了眼,冲刷了脑洞,如此机巧,制造它的人,必当七窍玲珑,想这状元夫人,绝非寻常人间尤物!
鲍达英解说:“内子诸葛族人,学得武侯机括之法,稍加改进以为用,殿下见笑了!”
韩傻儿重重抱拳:“鲍兄笔落惊风雨,嫂夫人玄机胜鬼神,珠联璧合,可喜可贺!”
鲍夫人清音入耳,空明澄碧,不带一丝杂质:“雕虫小巧,殿下过誉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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